十年砍柴：祭孔祭的是什么

作者：十年砍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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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孔子2560年诞辰，海峡两岸举行了盛大的祭孔大典。大陆的山东曲阜、浙江衢州两大孔圣后裔最大的聚集地和其他十余座城市在文庙里同步祭孔；在台湾，孔子第79代孙、最后一任衍圣公孔德成的长孙孔垂长首次以“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身份，参与祭孔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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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曾说过“祭如在”，即把所祭奠的祖先、贤哲当成还活着的人，那么如果今日孔子在受祭时真有感知，面对华夏大地各地冠盖如云，对其致祭，回顾自己死后近2500年，特别是近一百年的历史变迁，以及孔子与儒学的遭遇，将作何感想？而那些参与祭奠的官员，或名人，会不会扪心自问一句：自己来祭孔，究竟在祭奠什么？对孔子的价值乃至传统文化的价值，究竟有何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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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孔子生前并不得志，作为一个四处推销自己政治、道德主张的读书人，他不受当时各国君主和贵族的待见，所以在困于陈国时自嘲为“丧家之犬”，和中外许多先哲一样，死后才享受殊荣，几千年香火不断，而且历代帝王对其追赠的规格越来越高，直至成为万世师表、百代素王。但是，曾活着的孔子只有一位，而历代的孔子却有着不同的面目，如汉代、宋代、明代、清代的“孔子”就各不相同，每个时代的统治者都为了自己统治的需要而诠释孔子，包括蒙元、满清两代由少数民族入主中原的王朝，尊孔乃是为了强调其文化上的合法性。九十年前中国新文化运动中，那些喊出“打倒孔家店”的年轻知识分子，所针对的当然不是春秋时那个叫孔丘的老先生，而是对陈旧的封建道德和文化专制的一种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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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战火绵延、政权更替以及自然迁徙，孔子的后裔已经遍布全球。在清代以前，中国的孔家分为南北二宗，北宗当然是孔子的出生地曲阜，南宗则是宋代建炎年间，曲阜孔家一支随宋室南渡，定居衢州。因此张孝祥这类南渡的士大夫，北望齐鲁大地，发出“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的痛哭，孔子出身地成为寄托家国之思的符号。但随着历史的发展，民族的融合，曾被金人统治的曲阜，多年后亦然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圣地，这就是中国文化的力量，亦可以说是孔子的价值之所在。六十年前那场政局大变迁中，最后一代“衍圣公”孔德成迁往台湾，此岸的曲阜，因为是孔子的诞生地，曾受到过政治运动的波及。然而历尽劫波后，在孔子2560年诞辰时，曲阜所在的大陆，最后一代衍圣公安息的台湾，都不约而同地以祭孔来表达一种文化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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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孔首先是一种仪式，仪式的价值必须体现在他所能传达的文化内涵上。今天中国许多地方包括祭孔、祭黄帝、祭炎帝在内的祭祀活动，除了那些仿古的衣冠、孩子诵读经典的场面外，还有什么更为深远的意义吗？比如思考孔子的思想和现代文明规则的打通问题。如“仁者，爱人也”，放在现在的语境下，能否解读为人道主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能否解读为要既要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又要尊重他人的合法权利？祭孔，毕竟不是一场喧嚣的表演，对处在转型期的中国社会来说，它应该具有更高的精神维度。 (本文来源：华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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